阿巴砦的诗
小北
阿巴砦的黎明
时间，悄悄打开她的门栓
一扇大门隔着昨天与今日
一个人与故乡的分界线
没有划归在午夜
我们把一天的开端延伸到黎明
这是一段泥泞和乱石的路
黎明是一道分水岭
再过去，就是康庄大道
梦是溇水，现实酉水
而梦想是一条名叫澧水的河流
展开剩余87%它有着靛蓝的上游
梦和现实照进的远方
不断重复鱼肚白的白
一个城堡气泡一样
在破晓巨大的寂静中
不适合呼喊
名字在不断重复
同宗的我们
会在远方汇合后又回到这里
修一个自己
用现代的我修一个过去的我
用一个个残破的我
修一个完整的我
不是简单复制
一代人的梦，长在山上
上一代的梦，她记在石头里
所以开山凿石，从石头里找寻停留在石头里的记忆
祖先的DNA里
藏有野兽的鲜血
太阳神一样的胎盘
从云层喷薄而出
我们沿着山路一样的脐带
从城市走来
刻有巴，苗，土家族名字的后裔
沿着分水岭汇聚而来
用月光修复断裂处
没有做完的梦
在黎明续上
阿巴砦的上午
没有一句诗，不带着锋利的棱角
山峰被修饰过，却仍然不自觉地呈现乡愁的曲线
你见过用石头垒成的砦墙，蜿蜒成一座城的边缘
小小的一座城池里
住着故乡的你
和在外漂泊的游子
无需扮演角色
每一个人都在扮演自己
阳光会在人群中找到
那个抬头寻找她的人
阳光也落在缝隙处，落在城乡接合部
我暂时还不想转身，我有深入下去的理由
我的另一面，要等到下午
阳光从另一面照来
阿巴砦的正午
给女儿铸造的银器
一顶女儿冠
放置在山顶
我知道不能再高
再高，太阳会给她镶上金边
那还是什么银器呢
北半球冬天的太阳偏南
像个铁制的家伙
万万没有料到
我的河流会在南面流向南面
我们在那河流中洗过澡
赤身祼体呀
在那不远处的山野种过花生
撒过过多的化肥，伤害过庄稼
正午之前的阳光还有露水
再过去，过了那道水分岭
我只有泪光
阿巴砦的下午
一直等到阿巴砦的下午
阳光从另一面把我照见
我舍不得转身
在城门上，望见一片油菜地
阳光是那个迟来的客人
今晚安睡在此处
大鼓是何方动物的皮
老虎皮一样，闪着斑点
担心
不久的将来
还要花三两碎银
才能进到砦内
担心
不久的将来
阳光也要兑换成三两金光
才能深入黑夜的内部
阿巴砦的傍晚
傍晚，有一个省那么辽阔
天空只需要一只眼睛
就可以注视这人世的繁华
今晚，我要在此做占山为王的土匪
娶夜空为妻
天空只需要一个月亮
就可以供我吮吸一生
建在山上的阿巴砦
不从空中看，看不出是大地的乳房
睡在乳房上
不知，这人世
还有如此的温柔
阿巴砦的夜晚
告诉我每一天，都有一条通往柔软黑夜的路
他们在下午备上柴堆
把冬天的白天和黑夜用篝火焊接起来
无数人成为那焊接点
人们在篝火旁唱起歌儿跳起舞
一条微微低向女儿会广场的路
更倾向于田野
我退回到一片苞谷地里
不担心田埂上会溅起泥泞
我有更干净的水泥和柏油路
女儿冠还不够明显
接下来，要用月光装饰
月亮，是父亲留给女儿最明亮的一件银器
阿巴砦的午夜
一直到午夜
不肯睡去的肯定是我
白天有我贩卖的农药，松果，牛皮，藕粉
诗人，洞穴，马路，河流，分水岭，蜂蜜
鼓，烟花，身段，田埂，梦
我需要一个夜晚
镜子一样照见我的万家灯火
我需要一片大地
子宫一样听见世间的心跳
作者：小北
编辑：何湘蓉
来源：小北吧公牛配资
发布于：湖南省